我的二伯

前言

献给我的二伯，感谢他给我留下的那些童年回忆

正文

我的二伯是个残疾人，小时候发烧，没人注意到，最后把脑袋烧坏了，好像说是脑膜炎。我关于童年的回忆中，他的身影经常出现。

二伯读了好多年的一年级，虽然在家里排行老三，但是所有弟弟妹妹后和他一起上过学，知道最后也没有毕业。虽然他的智力不高，但是力气大，干活是一把好手。搬东西，做家务是一把好手，干的多自然吃的也多；但是他不止会干粗活，他还会折纸，写字也会一点，他的名字，家里人的名字。

幼儿园的时候，二伯就在我家住着，和我奶奶一起。我们大家族拍过一次全家福，二伯拍照板着脸一脸正经的样子还被我学到幼儿园毕业照上了，以至于好多年都是家里人的笑柄。那时候奶奶身体不好，二伯就照顾着奶奶的起行。奶奶的腿脚不好，但是怕长期卧床会加剧，会在楼下来回走动。有一天在转弯的时候滑倒了，我刚好听到了呼救声，跑去叫爸妈。虽然之后爸妈一直说当时不是我叫的，但我却总记得有这么一件事。

奶奶摔倒后基本就卧床不起了，二伯也是一直照顾她喝水。我一直记得奶奶有着很多菊花，每次都会让二伯泡菊花水给我喝。奶奶在我一年级的暑假去世了，二伯也没有了原本专心的事情，又没有自理能力，就还是暂住在我家。 他是我的一个玩伴，没有伙伴的时候我们会打牌，他会教我折纸，他有一个收音机，我有时也很喜欢听那个收音机。

有时候我也会跟他玩，记得有一次跟他犟嘴，非要比谁跑得快。结果在门口跑了起来，妹妹跑输了，我废了好大劲跑赢了，不过多亏了我的裤子比较紧，因为他跑到一半裤子掉了下来。

过了些时间，二伯染上了吸烟的恶习。据说早些年他就学着别人吸过烟，当时用了各种方法帮他戒了，但时隔多年又染上了。他老是偷偷吸烟，而我和妹妹就会偷偷跟在他后面，到他在小卖部买完烟要付钱时出来揭穿他。那时候我们还会路上打闹嬉戏，想来也是可笑。

最后，由于各种原因，大家各奔东西，我们长大了，开始住宿和忙于学业；父亲和伯父叔父为了生活也没法留在家里的小地方，也就没人能够照顾陪伴他了，他被留在老家的宅子里，三餐由姑姑或者其他朋友送去，逐渐身体也不行了。

但我想更多是孤独寂寞，使他发生了改变，初中的时候周末回家，有一次到老宅看他，我愣了一下。原本白白胖胖的身子，消瘦了很多，脸还是能认出来，但是却没有了肉的厚实。我喊了他一声二伯，他看向我笑了笑，临走时叫我找家人给他拿点零花钱。再后来，他开始神志不清，偶尔会发疯骂人，以前喜欢存钱买东西，到后来钱也不认了，经常撕掉，甚至有时候已经不认识亲人了。

我对于二伯最清晰的记忆，都来自我的童年，我也想念那种打闹玩笑的时间，但总归会迎来告别。二伯已经绝食好几天了，一直吃不下，伯父已经在家照顾他了，嘴里却念叨着父亲和叔叔，可能真的要告别了。

后记

甲辰年七月初三，立秋，岁至花甲的二伯去世了。在最后的最后，他都一直念叨着父亲和小叔，一直喊着要他们回来。而在初三这天，所有兄弟姐妹都到来后，他终于走了。有人说，家里有个这种人，也是大家上辈子欠他的，还完债他自然就走了。最后的团圆债，看来是不得不还的了。不能回去太过遗憾，只能在清明时节再去看看二伯了。